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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我的摄影与人生》出版

对话叶锦添:摄影记录过去 更是创造未来

来源:贵阳晚报2024年04月15日    作者:

  近日,叶锦添携新书《凝望:我的摄影与人生》分别在广州和深圳举办了两场读者分享会,与大家分享艺术人生及“东方诗意”的DNA。

  叶锦添精选出各时期具有代表性的摄影作品109幅,并配以亲切的回忆性文字,在今年春天出版了首部自传性摄影随笔集。书中,叶锦添以摄影为媒介,将自己独特的摄影美学主张和人生经历娓娓道来。

  关于叶锦添

  多年来,叶锦添一直活跃于电影和艺术界。作为在电影与舞台艺术指导、服装设计等领域取得卓越成就的视觉艺术家,叶锦添曾凭借电影《卧虎藏龙》一举夺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艺术指导”。而自1986年参与第一部电影《英雄本色》起,他担任过多部电影、戏剧的美术指导与服装设计,包括2023年备受关注的《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

  叶锦添透露,他的艺术创作并非仅限于电影与舞台艺术,他中意的身份是“摄影师”。叶锦添在大学学的是实用摄影高级摄影专业,属于科班出身。在过去的近40年里,无论是在电影拍摄现场还是在旅行中,叶锦添一直在用镜头捕捉电影的珍贵时刻,并传达自己对世界的独到认识与探索。

  叶锦添坦诚地对读者分享会上的观众说:“我时常会感到自己处于瓶颈中,会有自我重复的感觉,于是经常在服装、摄影、电影之间跳来跳去。”

  关于摄影

  它是个人心灵世界的展现

  尽管是摄影专业科班出身,但叶锦添更喜欢隐身式地记录他所看到的,他的作品因此充满了对他眼中世界的个人理解。他镜头下的每张照片都是他认识世界的视角展现,是他“精神DNA”的一部分。他所追求的,是捕捉那些真实瞬间,揭示隐藏于表面之下的世界:“真正的摄影师不会看到所谓正常世界的单面,他可能会看到后面不同的东西,那时候他才有机会选择我现在拍哪个,而当下的选择是真的,因为他看到的是真的东西。”

  为了捕捉这种“精神性”,早期的作品中,叶锦添非常喜欢用镜子来观察世界,也用镜子来构图和表现对话性以及画面的完整性。

  叶锦添强调自己的摄影哲学,即通过镜像和重组来创造动态和多维度的视觉效果。他提到,当拍摄一个人时,他会利用自己的记忆和感受去理解和分析这个人,以此来揭示被拍摄者的内在特质。他认为,摄影不仅是捕捉所见之物,更是一种自我探索和表达的过程。

  “我们同时在一个空间里,每个人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而摄影就是个人心灵世界的展现,很多人可以用文字或者用别的手法,但摄影很及时,有些场景过去就没有了,所以它的美妙性就在于独一无二。”叶锦添。

  叶锦添1989年拍摄了一张张曼玉的照片,名为《三个女人的故事》。他回忆道:“电影《人在纽约》是关锦鹏拍的,拍完这部影片后,张曼玉开始摆脱‘花瓶’的标签,真正成为一名实力派演员。当时在片场,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她的气质迷住了。戏外的她像个邻家女孩一样,随性亲和,但又一直处在自己的状态中,我行我素。这张照片呈现出了两个她,其实是两张照片,当年拍完之后在暗房用拼接的方式洗出来,之后再进行翻拍的。她依偎着她,既有一种空间上的情感沟通,也有时间流转的流动之魅。”

  关于新书

  “凝望”有非常丰富的含义

  这本书的副书名是“我的摄影与人生”,主书名是“凝望”,作为自己纯粹意义上的第一本摄影集,书名的确定跟叶锦添的哥哥有关。

  小时候,叶锦添的哥哥教他摄影,哥哥曾教他怎么注意人的眼神,这一点叶锦添至今还记得,本书的“凝望”因此而来,叶锦添认为这有非常丰富的含义。

  “我曾看到一个小孩的眼睛,就拍了下来,拍完之后我问自己,小孩给我的感觉是我赋予他的还是他给我的?后来我在世界各地又拍了非常多小孩的眼神。他们的眼神不是简单地表达开心或不开心,摄影最珍贵的是,你在一个真实的空间拍照片,拍到的是那个空间里所有的东西。用“凝望”做标题,内涵在于:不管是胶片里的那个人在凝望我,还是我自己藏在胶片的反面去凝望一切,你在想什么、你在干什么、你要表达什么,全都在这两个字的意境里。”

  这张名为《曾经》的照片拍摄于电影《胭脂扣》的片场。叶锦添自述:“通过镜子来设计整个构图,很大胆也很稳,将拍摄人物当时的状态定格了下来。照片最左侧是梅艳芳,她正与张国荣对视;张国荣背对着镜头,他的侧脸映射在画面中央的镜子里;右侧坐着的老太太负责化妆。整个画面充满了戏剧感,能看到戏里戏外张国荣的状态,这可能是很多人喜欢这张照片的原因。”

  关于生活

  没时间见朋友

  摄影是自我对话

  记者:读者看这些文字和摄影作品,会产生很多思考,例如您在生活中是不是一个善于沟通的人?

  叶锦添:真正能跟我沟通的人不是很多,我工作的强度很大,经常都在处理很麻烦的事情,要管好多人,要管很多创作,要解决好多问题。生活中相处的都是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看到我都怕了,所以我常常没有太多可以对话的对象。

  其实,我聊得来的朋友很多,但是没时间去见他们。所以摄影也是一种自我对话的方法,我也很喜欢用写作的方式来自我对话。我不是有目的地想拍什么东西,而是在自我的对谈里面,慢慢产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我一个人观察很复杂或者很简单的事情,慢慢渗透出我自己看这个世界的美感或者是你们刚刚谈到的对现实的关怀。

  

  记者:您从20世纪90年代到现在,这么长的艺术人生中,在创作上有没有明确的转变轨迹?

  叶锦添:早期我觉得构图很重要,每张照片的构图力求完美,早期的那些黑白照片都是属于这一路的。接下来,我开始在影楼里面尝试服装摄影。之后,是拿着“傻瓜机”到处拍,不再追求构图,拍出很多很有趣的、想象不到的东西,这或许算是转轨。

  我目前做的电影、作品都是根据非真实性的记录而进行创作的。说到转变轨迹,我常想也许有一天我会回到古典。

  

  记者:早期您从摄影开始慢慢进入电影,进入舞台美术,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摄影在您的人生中有什么样的地位?

  叶锦添:当时我参加了一个绘画比赛,有三项大奖,我拿了两项冠军。那时候徐克注意到我,于是我有机会参与到了电影《英雄本色》里。

  有时候,我在电影领域走不下去,就开始转向舞台创作;在舞台走不下去的时候又回到电影。

  当时我觉得很难有人投资我想拍的电影,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痛苦的等待,我有机会认识了舞者吴兴国,帮他一起做《楼兰女》,应该算是一鸣惊人。

  现实生活中,我曾经对摄影很绝望,不知道它能做什么。后来,当我做电影的时候,感受到摄影不只是为了记录,我发现了时间的深度和意义——摄影能指向未来,它虽然在形式上进行记录,但其实是在创造未来。

  据广州日报 澎湃新闻